第十三章 寡淡-《民国恶花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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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袁安淇现在也巴不得能一阵风的走掉,再一阵风的把刚才发生的一幕抹掉,她能感觉自己的脸一定烧得像外边的火烧云,红得可怖!放下勺子擦了嘴,她含着说不清的悲戚之色地对梁沫生说:“梁旅长,你现在能送我回家吗?”

    梁沫生混迹风月的年月恐怕跟袁安淇的年纪有得一比,这么点细枝末节他能看不出来?当下也没说什么,他很体贴地把车开回白府,一直看着她进了门,隐没在竹丛里才驱车返回。

    梁沫生回了自己独立的小公寓,淋浴后裹着睡袍清心寡欲地躺在床上,脑子里却反复闪现出袁安淇的一颦一笑,他开始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丫头的。

    去年春天在白府吗?她坐在秋千上像朵小白花似的荡着。还是去年秋天她来天津的时候,晃悠悠的翡翠耳坠子,湿漉漉的一束束头发。

    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为丫头失了魂着了迷。说也说不清,多荒唐!他这么想到。但他似乎在十六岁以后再没有过这样怦然心动的机会。像小时候逛百货时,隔着玻璃橱窗的玩具,一眼就看上了。

    这边袁安淇心情却没那么甜蜜。垂头丧气地关了灯,她蜷成一团躺在床上,脑子里全是梁沫连的那句“原来你和我六哥这么熟”。

    她一丝不苟地抠着那字眼钻牛角尖:“原来”!但是这两个字便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——他已经看破了我,看透了我!低低呜咽一声,她把自己那张秀色可餐的脸蛋扭曲到极致。

    “我能怎么办呢!”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,她的君就是好吃好喝养着她的董湫。董湫的一个眼色就是一道死命令,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,如果她有一丁点的反抗意思,她相信自己的姨妈会准备一千一百种死法等着她。

    但是事情至此,袁安淇依旧不后悔自己逃到了北平,不后悔投奔了董湫。她打小就从她一辩解就赏她个嘴巴子的舅妈那里学到,后悔是最最无用的事情,既费时间,又费心神。

    所以她不懂后悔,即使今晚她巴不得死掉,但她相信明天天一亮,她还是会爬起来梳洗,气定神闲地生活下去。

    第二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,早晨,她果然还是如常起床梳洗,面无表情地下楼吃早饭。白舒铭拿着手里的面包边啃边问她:“安淇,你今天和我一起去上学吗?”

    无情无绪地摇了摇头,她说道:“我不知道。得听你妈的。”白舒铭听了“你妈的”,虽然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,但还是能隐隐觉出袁安淇想破口大骂的欲望。

    抓起桌上的牛奶,他“咕嘟咕嘟”灌了下去,肚子立刻被胀饱。因为神情淡漠的安淇给他一种“山雨欲来风满楼”的惶恐,他拎上书包,丢了句“我先走了,再晚迟到了。晚上见!”便蹦跳着小小的身子出门离开。

    剩袁安淇一个人在饭桌上冷冷地重复了一遍:“晚上见”。“晚上你姑奶奶还不知道让人拐到哪处去呢!”嘴巴机械地嚼着面包,背后冷不丁传来一个低沉的女声:“哪处?姑奶奶想去哪处呀?”

    袁安淇一个哆嗦,面包掉在了餐桌上,撒了半桌的碎屑。她盯着白色的大小面包屑,一时不敢回头,吃吃艾艾地说道:“安淇……安淇都听姨妈的。”

    此时董湫走到她面前,嘴角衔了丝冷笑,道:“我倒是想做你的主,把你好好再调教几年。听你说个话,前言不搭后语的就来气!空有这么好的样貌!”袁安淇半抬着头,看她姨妈双手交叉抱在胸前,一时也不敢回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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