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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康妃已经晕了，皇后勉强对太后说：“母后心意自是极好，只是还请儿臣同皇上说一说。”太后面上挂着颇得意笑：“你也是极好，此事宜早不宜迟，你万不要忘了，好让慎儿也沾一沾四皇子喜气。”

    宝珏看向殿内数人，皇后完全是凌乱状态，大概从未见过这样偏心眼，这样不按理出牌人；宜妃此时脸上早没有了刚才笑容，真要晋升，大概有子有女康妃压倒她，她还舒服些；康妃眼见着要晕倒样子，看起来十分恍惚；庆妃仍是背脊笔直，对这些不屑一顾；穆嫔看起来又羡又妒，林充仪呢？仍保持着她那高岭之花姿态，想什么？不懂

    只有元妃，仿佛真正置身事外，只出神地望着殿中看着好一碰水仙，静静望着。此间内发生事情，与她，全然无关。

    一出了长信宫，康妃身子就瘫软了下来。今日轮值宝珏与明月忙扶住她，又费了好大力气将她扶上轿辇，她连发髻都凌乱了，坐高高轿辇上，隐约能听见“不得好死……娼妇……下蛋……”一类话不绝于口。

    宝珏要被康妃吓尿了，都说吃一堑长一智，这康妃今日才受了这样大教训，怎么就一点智都没有长呢？她望着康妃狰狞样子，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：“娘娘仔细，这里万一有太后娘娘耳报神呢？”康妃一听，取下头上金步摇便往宝珏扶着轿辇手上扎：“吃里扒外娼妇！你伺候是哪宫主子！要你长他人志气灭你自己主子威风！”宝珏被扎直出血，但见她至少没再骂太后与元妃了，好歹松了一口气。只咬紧牙关，任她用金钗将自己扎鲜血直流。

    一旁明月看不下去了，忙说：“娘娘仔细手疼！再说了，回鸳鸾殿再收拾这丫头也不迟！”宝珏朝明月投了感激一眼，明月也暗自松一口气：她只怕这丫头是个不识好歹。康妃好歹勉强忍住了气，狠狠地瞪了宝珏一眼：“回去再收拾你！”

    宝珏一路忐忑回了鸳鸾殿，果然一回了殿，康妃便发了雷霆之怒，大喝命宝珏跪下。势如雷霆骂着宝珏，到后，骂话早不是骂宝珏了：“她算什么东西！也配爬到我头上来！跟我争，我就陪她玩！要她这宫中做无儿无女无宠活寡妇！她好死……前头！不然我必要她生不如死！”宫人们早吓得跪了一地了，跑过来找母亲桃儿与蕴章也被吓得直哭。

    康妃眼见这两个孩子哭，自己眼泪禁不住也流了一脸。只是像是与谁赌气似，独独抱紧了蕴章，不肯安慰也被吓得直哭桃儿。母子二人，坐鸳鸾殿上首默默流泪。过了一会，康妃仿佛极疲惫似一挥手，命她们都退下、

    宝珏暗松一口气，以为自己逃过一劫。不想朱钿越众而出，跪下说道：“只是娘娘，不知罪人宝珏要如何处置呢？”康妃原想放过宝珏，只是朱钿这样一说，如果再放过了，不免面子上有些挂不住。再者，今日太后重重打了她脸，若不杀鸡儆猴，她也怕宫中人轻易看轻了她。

    于是她便说道：“今日起，宝珏每日日中便鸳鸾殿前跪两个时辰铁链子。直到本宫消气，宝珏知错为止！”

    跪铁链子，实是不知道哪个人想到天下第一臭刑。找一节粗粗铁链子，命宫人们跪上去。这寒冬腊月，跪上两个时辰铁链子。不消多久，只怕腿就算废了。宝珏猜到康妃这是要立威，心中暗道一声天要亡我。

    那日起，宝珏便每日都鸳鸾殿前跪两个时辰铁链子，到后，站起来都十分困难。幸好有旧日受过她恩惠小宫女来搀她，回到房中，再帮她将湿裤子换下，捂暖膝盖。同住宫女偶尔想来帮忙，只消朱钿横眉怒目“哼”一声，便又缩回去了。只有那个小宫女十分勇敢仍时时来帮她。

    已经跪了三日，膝盖上早已青紫一片，然而可怕是膝盖一直被冰水所侵没――疼她不怕，她怕得上风湿。这种时代，若她真得上了风湿，这辈子，就算完了。她只好默默祈祷康妃早日消气，早些不再拿她立威。

    她早疼龇牙咧嘴，正拿着个汤婆子膝盖上来回暖，手上被金步摇扎出来窟窿也还没好。她反复摩挲着自己膝盖，看着自己处境，心里简直憋得要发疯。只好不停地对自己说：不要哭，不要哭。现她全凭一口气才撑着，若这口气去了，那么她就后继乏力了。

    　　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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