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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时小钱子说道：“奴才记得太后曾赏了一座象牙雕观音像来。”林黛黛一想确有此物，那观音像乃是用一尺高牙材雕成，观音长身玉立，双手交叠置于腹前，于不经意间显露出神采。就连衣纹处理也繁复而华丽，身形微侧转间，衣袂轻扬。当初她收到时也惊叹不已，只是一想到这时太后送来便满心狐疑，只叫他们收到库里去了。

    现想来送人正合适，小钱子又说道：“奴才也曾听过，说莫公公礼佛时是虔诚了。”竹华插嘴道：“怎么？小主不是要送东西给陆才人吗？”林黛黛望着小钱子脸上浮起一丝赞叹：“并不是，是寻物件来送莫公公。陆才人么，另寻几件珠钗也就罢了。”

    她早知小钱子聪明，但未想到这样聪明――她确实是想找东西来送给莫怀德，只是并未表现出来。不想小钱子就已经揣测到她心意了，这样聪明，若是能为她所用……

    她伸手抚了一下衣角：“那便这样吧，将那牙雕寻出来放好，待会莫公公来了我亲与他。”

    果然不多时莫怀德便来了，来时只带着两个小太监，小太监手中托着正是容景轩答应会带来纸笔。莫怀德正要行礼，林黛黛一使眼色，小钱子与竹华两个忙将他托住了。莫怀德谢了恩，抬着头仍是一贯带着喜气却不太外放笑容：“谢小主，皇上下了朝正与大臣们议事呢，便命奴才将这些送来给小主。”托盘上笔架、墨床、砚台一应俱全，有趣是一个笔筒，乃是一个白菜形状。

    莫怀德见她望着那笔筒，便笑说：“巧了，这笔筒正是皇上亲选给小主。是用竹雕，皇上说虽不名贵，但小主必定喜欢。”林黛黛所见笔筒都是四四方方，描或是竹纹或是山水画，这样确实喜欢便笑说：“皇上有心了。”

    然后又说道：“还累得公公跑一趟辛苦了，何不来歇息歇息呢？”说着便走进外间，莫怀德今日找她本也有投石问路意思，如今见她这样通透自然欢喜，便命两个小太监外头候着自己进去了。

    甫一进去林黛黛便说道：“我正要谢公公几次救我呢！”说着就要行礼，莫怀德忙止住了说：“使不得使不得，奴才哪配呢？”实际上，他心里颇松了一口气――他正要容景轩后宫中找这样一个人，保一世荣华富贵。后宫众人虽都对他极客气，但那都只因为容景轩，若有一日他离了容景轩，便什么也不是。

    皇后已经贵为皇后，且又有两子傍身，他献不献殷勤，都是无关痛痒；宜妃太阴，庆妃太冷，德妃身后偏又站着太后；恪贵嫔原是理想人，奈何太笨！他几次相助恪贵嫔，偏恪贵嫔都不知不觉，只以为自己如有神助，倒把他气个倒卯。

    林黛黛与瑾嫔都是上佳人选，出身卑微，根基不稳却又颇得圣宠，正需要他这样一个人皇上面前巩固圣宠。原论起来瑾嫔还要比林黛黛有前途些。只是此时瑾嫔已有皇子傍身，他正巧又几次施恩于林黛黛，他知道雪中送炭情谊远胜锦上添花。这样看来，倒是扶持林黛黛有意义些。

    林黛黛又笑道：“我听人说莫公公礼佛是个虔诚，故而选了这个来谢莫公公。公公看看，可还喜欢么？”说着就将装着象牙雕观音像匣子打开，莫怀德见那观音面相安祥恬静，形态纤美优雅，乃是上佳好物。只是他御前伺候，又有什么东西没见过呢？只是见她知道自己信佛，投其所好，想来是用了心，如此正是搔到了自己心中痒处。一时心下暗喜，面上却仍不显露。

    林黛黛见他未推拒，便知事已成了几分，心中便有了几分把握。二人又絮絮说了几句，莫怀德隐晦地提了些容景轩好恶，告诉她容景轩喜欢后妃做些什么，不喜做些什么，林黛黛一一记心里。莫怀德见她也还受教，心一横便说：“奴才有句话不中听，但为了小主好，便还是说与小主听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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