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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时娴嫔绝望尖叫正从里间传来：“我孩子没有死！你们都给我滚出去！出去！”接着便是惨烈到让人不敢听闻尖叫。

    太医令用袖子抹去满头汗：“因是死胎，神效催生丹与催生立应散等都是无用，稳婆正想将孩子取出来。”太医令用字是“取”，而非“生”，可见里头情形之惨烈。

    皇后平日里还从未见过容景轩这样心如死灰神色，只听得容景轩问：“那么娴嫔性命……”太医令接口道：“若是稳婆及时将孩子取出来，微臣再用脱花煎加芒硝为主子行气活血，祛瘀下胎。想来娴嫔主子便性命无碍了，只是……若是不强行将孩子取出来，娴主子性命堪忧。若是取出来了，主子此后子嗣上再无可望了。”

    期盼了五个月孩子，现突然知道原来这个孩子已经死去很久了，容景轩愣愣说道：“怪不得似雪近日不让朕留宿睦元堂，每每朕想摸摸孩子也总推了去。”

    自怀胎六月起就再未有过胎动，偏林黛黛也是那时就开始生重病，这不正是被诅咒吗？只是林黛黛身子强健些熬了过去，而自己孩子！容景轩想到此节心痛难耐，原本不信这魇镇之术，此时也不得不信了。

    及至第二日寅时，娴嫔腹中死胎才被取出，容景轩想看一看那无缘孩子，也被太医劝道：“皇上，胎儿娴嫔主子腹中死去多时了，方才为了些将孩子取出，手段也有些激烈，还是不要看了罢。”容景轩一听，颓然坐下，正有一滴泪“嗒”一声落龙袍上：“无论如何，将娴嫔照顾好。”

    太医令不敢许诺，只说道：“微臣已备下脱花煎加芒硝与救母丹。已给娴嫔主子喂下了，只是娴嫔主子此时气血大伤，已经晕过去了。至于究竟如何，还要看以后如何调养。”

    正这时莫怀德匆匆来了：“启禀皇上，罪人秦氏自了。”容景轩今夜筋疲力，此时连发怒力气也没有了：“不是命你看顾好她么？”“奴才方才将她押送至慎刑司审了一回，问出些东西来正想来禀告皇上。谁知奴才才走半路上，就听人来通传说，不知是谁给秦氏送了吃，他们以为是皇上旨意，便送进去了。过一会才发现……秦氏将碗打碎，吞碎瓷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谁有这样神通送饭进去，又让秦氏甘心赴死呢？容景轩与皇后对视一眼，冷笑道：“她以为这样便算完了么？她犯是诛九族罪！”皇后犹豫道：“皇上，好歹要顾全大皇子体面。”正经诛起九族来，大皇子正是秦媚儿姑姑子女，连带着也该被问斩。

    大皇子不如从前受宠，自己品行不端是一头，谢家总是拖后腿也是一头。不如索性留着那些人，让容景轩生厌，省还因大皇子没了母家，反使容景轩对大皇子多几分顾惜。

    不说这话还好，说起大皇子来，容景轩连声音都抖：“这些年为了顾全大皇子体面，朕容了多少容不下之事！偏越发得意起来，连朕孩子也敢谋算！”容景轩越是这样说，皇后越发要劝：“然而这件事与大皇子并无关系啊，大皇子如今已成人了，多少顾及他母家啊。无论如何，还请皇上忍一忍吧！”说着对莫怀德使了个眼色，莫怀德躬身上前说道：“秦氏是宜妃娘娘兄弟从养生堂抱回，并不算亲生。”

    容景轩忍了又忍，只好强自说道：“将秦氏扔到乱葬岗里头去，身边人也审一审，凡是相关，通通杖毙。”又深吸一口气：“传朕旨意，大皇子且不必去都察院理事了，仍回来读书便是。”皇后终于听到今日想听到一句话，心中暗松一口气，抬脸时面上喜色已不见了：“皇上，给娴嫔晋一晋位分，也宽一宽她心可好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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