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

    宝珏与朱钿之前就是管康妃珠宝首饰，盘点明月珠宝自是驾轻就熟。各宫娘娘赏固然好，只是固然比康妃私藏逊了一筹。

    宝珏看了一遍，名贵竟是宜妃赏金梳背，梳背上没有什么华丽逾越珠宝，胜工艺极佳――梳背镂刻出了极细对凤和缠枝卷草纹，卷枝花草由金丝坠焊多重卷枝与镶着金珠花苞构成，工艺极精。就连一直跟康妃身边，见惯了好东西明月也爱不释手看了一会儿。只是梳背委实太好，竟让人不敢带出去。皇后娘娘则赏了些白玉一字簪、绿雪含芳簪一类物件，够珍贵，带出去也不算张扬。庆妃赏了一对镯子，造型大方，翠色几欲滴出来。另还有德妃赏两把白玉骨扇，与各色花钿。德妃今日又未来请安，今日赏赐是直接由她贴身宫女送来。宝珏想起来第一次见她时，一身素净，只有额心一点艳红美丽姿态，心中不由一动。

    皇后与四妃们赏俱是金银珠宝，穆嫔与林充仪赠就是整匹料子――落花流水花绫、红地萼蒲锦、绿地牡丹花绸与大小串枝芍药花织金缎一类。

    明月宫女出身身份先帝爷时是常见，也是为人所轻贱――先帝堪称“荒淫”二字，虽有后宫佳丽三千，但仍嫌不足。平日见了平头正脸些宫女儿，没有肯放过。偏将宫女□一遍之后就立刻撒手不理。被宠幸过宫人即便年过二十五也是不可以再出宫了，所以被先帝宠幸过宫女除非有孕得晋封，否则便这宫中寂寂老死。“白头宫女，闲坐说玄宗。”这宫里并不是罕事。

    然而容景轩却并不荒淫，皇后与妃嫔们或是先帝所赐，或是选秀入宫。宫女被宠幸而得晋封，容景轩这里还是头一回。故而明月身份虽低微，但大家一时探不清水深浅，对她倒也还客气。

    明月看了看宝珏与朱钿，刻意给了朱钿一枝颇名贵喜鹊登梅簪，给了宝珏次一等翠钿。这个朝代翡翠还未像清朝那样受欢迎，论起来还是羊脂玉一类珍贵。却不知这样合宝珏心意――这翠钿由翡翠制成，整个翠钿乃是青绿色，晶光点点，清别致。见宝珏爱不得了样子，明月不由哑然失笑。

    自然，瑶瑟轩里事事无巨细都由朱钿禀告给了康妃。明月与宝珏大概也能料想到，于是朱钿面前始终隔了一层，有什么贴心话。便夜里时，宝珏偷偷跑到明月床上去睡，二人讲悄悄话，待天亮时，宝珏再穿戴好溜回脚踏上。

    大概是上一次容景轩心里不痛，虽然没找康妃事，也晋封了明月，却再未来过鸳鸾殿。康妃因为身体不好也一直未料理这些事，直到有一日桃儿逗着猫，逗着逗着突然哭了起来：“桃儿想父皇了，桃儿想见父皇！”语毕抓着猫尾巴便要往嘴里送。

    康妃不由心中一动，忙哄着她，一边令宫人去请容景轩，一边叫清风传话，让明月“准备准备”。明月自是知道该准备什么，一下慌了手脚。宝珏想了想，这些日子皇上宠幸庆妃与林充仪比较多。庆妃刚毅，林充仪冷艳，二人俱是少了女人独有温柔。刚巧，温柔正是明月强项，她便将明月按椅子上，慢慢替她打扮。她挑了了件庆妃与林充仪从不穿粉色束裙给明月换上，细细腰上偏束了一条宽宽腰封，是显得纤腰不盈一握，又粉色束裙外披了一件素色外衫。衣服料子一应是颜色温柔，织法普通。前个妃嫔们所赐名贵布料一应未用。头上发饰取了下来，换成了皇后赏赐白玉一字簪，耳上挂耳环也取了下来，换上穆嫔赠珍珠耳铛。

    经过打扮，明月显得愈发文静温柔，像耳边南珠一样，静静散发着柔和光芒，显小女儿柔情。想来皇上也是这么想，宝珏看着容景轩眼前一亮表情心中暗爽。我~果然是这么有眼光~

    桃儿哭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了，不过再抽抽搭搭一会，看见容景轩来，她反而起了性子，非要挂容景轩身上才肯罢休。桃儿跟牛皮糖似容景轩身上挂着，手上还不放那只狸花猫。容景轩器宇轩昂立那里，一时带着宠溺笑看看桃儿，一时看看静默温柔明月。一脸“父皇知罪”样子听着桃儿数落他久久不来看自己不是。偶尔带着赞许笑看一看康妃。

    康妃面上挂着贤惠笑，心中不无酸楚想着：“这才是一家人呢。”

    当夜容景轩果然留宿鸳鸾殿，当然，他是宿瑶瑟轩。第二日晨起之时，还嫌瑶瑟轩内装饰太素净，命内府局再送些好东西来。又命身边大太监梁进从自己库房中选些好来。一日之内，瑶瑟轩里帐子、窗纱、花瓶乃至香炉都换了。鸳鸾殿下人对明月越发恭敬，明月也些许有了“主子”样子。

    康妃身子渐渐好了，偶尔也能带明月一同去昭阳宫请安。明月从来都是很老实站一边，走路随康妃一同去昭阳宫，昭阳宫里也不哼不哈，仍像是自己旧日里那个奴才。康妃想起当日她所说“永远是娘娘奴婢。愿永远做娘娘奴才”，觉得她倒还是守着自己话，心中不由一软，对她渐渐回复往日宽厚。

    康妃依旧不能侍寝，这些日子全由明月伺候容景轩。有时容景轩自己想明月了，便也来鸳鸾殿看看。过了些时日，康妃替明采女讨了个恩典，皇后面前为明月请封。

    康妃自己想从从二品升至正二品是千难万难，但她宫内一个九品小采女想要升到八品美人，却不算个什么事。谁有空计较个小美人呢？没得掉身价。

    于是半年之内明采女又升为明美人，明美人皇上面前也得些宠幸，于是宫中日子不算难过，慢慢熬大概总能熬出头。半年之内由宫女变为采女，又从采女晋为美人，虽然位分始终是低，但这晋升速度也还是够让寻常美人、采女羡慕。

    不想明月有大福分后头――她怀孕了。先时只是觉得嗜睡、恶心，明月与宝珏俱未将此事放心上，直到那日突然想起明月好久没来葵水了。这糊里糊涂主仆二人才想到――莫非有孕了？二人原想将怀孕之事瞒上几个月，待得三个月后胎气渐稳才将此事公诸于众。只是一想，有个眼线朱钿这里，朱钿要想发现明月怀孕是一件再简单不过事，只怕二人弄巧成拙，反使康妃生了嫌隙。

    便立时去告诉康妃，明月或许有了身孕。康妃忙命请了太医来――她自己子嗣上未必再有望了，明月孩子，或许也算她，一来明月看着是个好掌控，二来杀母夺子对她也不算难事。太医一诊脉，果然有孕，已经两个月出头了。明月与宝珏自是十分欢喜，康妃却是喜忧半参，半年已过，下红虽早已停了，但太医诊断仍说她病情尚算得上明朗。上一次痛，她再也不敢尝了，断不敢冒此大险。只是这回明月偏又有孕，一来是怕养虎为患，二是想着这次又要靠谁来笼络容景轩。
    第(1/3)页